雨牢。
K.H.Reborn! - 山本武
2011 by HANA
2011 by HANA
『山本武是天生的殺手。』Reborn 曾經滿意的這樣說,語調夾雜一絲嚴酷。
『不過還是太天真了。』
*
十四歲那年,山本以驚人天賦與所學不久的劍術,在彷若下著傾盆大雨的校舍中打敗史庫瓦羅。
僅用刀背的攻擊方式被戰敗者狠狠嘲諷一番,但他只是笑笑,並不以為意,依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。
直到想救對方卻不能夠,眼睜睜的看著史庫瓦羅被鯊魚吞噬…...他以為自己殺了人。
父親說攻式第八型是為了救一位朋友,在大雨中創造出來的。因為『保護』的信念被時雨金時認可而得以傳承。
那我是為什麼被時雨金時認可?山本時常這樣詢問自己,答案非常清楚明瞭他卻不願多想。
映照雨裡面是山本武的倒影,從此以後他除了名字更多了另一個稱號,Vongola 雨之守護者。
*
不到十八歲,他的成長讓所有人不得不刮目相看,再也沒有人懷疑過 Reborn 的預言(大家早該知道對於教育與識人,這個阿爾柯巴雷諾有無與倫比的天份,看看那個跳馬迪諾與澤田綱吉吧,沒有人該質疑這點)。
其實山本武覺得很累,而且漸漸的發現『黑手黨遊戲』似乎不再是遊戲了。好真實、真實到當他回神時已無法抽身。
那天是 Reborn 叫他自己一人前去的,「算不上什麼,山本你一人就夠了,甚至可以不用時雨金時哦。」所以他就這樣去了,輕輕鬆鬆,甚至以為搞不好可以交幾個朋友。
綿綿的雨季飄下細細雨絲,輕柔哀怨源源不絕,他踏進對方地盤時還因為濕氣滲入衣袖中覺得不太舒服,想著不知道雨什麼時候才會停,邊跟對方打著哈哈。
直到對方拿著槍指著自己,他才下意識抽刀反擊,卻因為閃躲不及讓手臂被子彈擦過。
大量湧出的鮮血還有痛楚並不足以讓山本失去理智,而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他。
「你的伙伴…...那些傢伙叫什麼來著?等收拾完你再去幹掉他們。」
害怕失去的恐懼螫伏心中化成憤怒,從此時雨金時不以刀背對人,山本武也丟掉了過分愚蠢的天真,讓身邊敵人盡數倒下,除了憤怒以外不帶一絲情感的。(最後連憤怒也消逝了)
「彭哥列的人渣,」對方拉著他褲腳吐出帶血唾沫,「帶著這名號下地獄去吧。」
有那麼一瞬間,山本多希望對方的話是真的。殺人,這種事情、這種殘酷讓他幾乎無法忍受。但死的不是他,或許以後也真的會下地獄,但不是現在。
要折磨一個人有太多方法,若這樣死了簡直是撿到便宜。看著一地血濘,雨之守護者突然不那麼討厭雨了,他需要天空來替他流淚、替他哭泣,哀悼再也回不去的過往。
但出了對方的房子,山本發現天氣居然過分晴朗著,像在嘲笑他,吝嗇的連一滴眼淚也不給,只剩地上的濕濡等待蒸發。
看看天空又看看屋內屍體,山本哭不出來,於是只能呆呆苦笑著。他第一次殺了人。
而世界從此像是被壟罩在一陣煙雨迷濛中,一如他殺人之前的那副光景。
事後 Reborn 說,山本武是天生的殺手,他沒有反駁。沒有人反駁。
*
今天的雨勢很大,在天空中畫出一條條透明直線,落在地上時會濺起水花。
煩人的雨季似乎總是比預期的更晚過去,本該帶來豐沛祝福的雨水好像也只留下一攤泥沼。
山本覺得自在,輕巧行在雨中,揮動的刀鋒絲毫沒有猶豫,輕易突破對方包圍,將侵略者一一砍殺。
很難得會碰到有人膽敢攻擊彭哥列宅邸,他與其他在宅邸裡的守護者都出來應敵,不遠處還可以聽到獄寺炸彈造成的巨大聲響。
而自己的刀刃不會帶來那麼大的聲音,如果從背後攻擊,那麼對方倒下時甚至不會知道發生什麼事。這些年來,他已經可以毫無顧慮的踩在屍體上繼續殺人了。
這是必要的。每次、每次都這樣告訴自己,如果不這樣說服自己山本幾乎撐不下去。
──我也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。
正在這樣想著時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倉促而慌亂的腳步聲,一把刀出現在眼前,持刀者非常年輕,眼神堅決。
大概十幾歲左右吧,和當年自己開始拿刀是差不多的年紀,想保護什麼的眼神好像。
「…...為什麼來到這裡?你知道會死的吧。」於是山本沒有停過的動作靜止了,他發問而且時雨金時刀尖朝下,沒有要攻擊的意思。
年輕男孩止不住刀尖顫抖,姿勢雖然像是受過訓練的樣子卻因為緊張而稍稍走樣,對方沒有回答山本的問題,四周只有雨不停下,淅瀝淅瀝的打在樹上發出回聲。
「是回答不出來,還是不願意回答我呢?」山本輕輕嘆息,自己的樣子想來非常猙獰吧,「…畢竟我是彭哥列啊。」多麼甜蜜、多麼痛苦的稱號。
或許是對彭哥列這個字詞起了反應,男孩顫抖的刀尖穩定下來,笑起來非常酸澀,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表情,山本當年就沒有這些。
「彭哥列奪走我的家族、我的父親、我的一切──我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啊!」對方衝過來了,但山本因為聽到男孩的語句而停頓了一下,是近乎致命的一秒。
下巴被對方砍到而流出血來,但比之更快的當下,時雨金時已經穿過男孩胸口又被拔出,刀身低垂,不過上頭沾著濕漉漉的鮮血。
「我也是一樣的,不過我比你強。」所以倒下的是你,不是我。山本冷冷看著男孩屍體邊想。
被削掉了一小塊肉,以後應該會留疤,但山本一點都不在意,只是舉起刀身快速揮了一下,把失敗者悲嘆的血液留給天空與大地。不論是山本武或時雨金時或彭哥列都不需要這些。
冠著雨之名號的彭哥列守護者,在茫茫大雨中處決了妄想襲擊彭哥列的侵略者,其中有個年僅十多歲的孩子,和當年的自己差不多大。
天空是在替哪一個人哭泣呢?誰又可以藉此得到安慰?
他不在意,只是呈現直條狀的雨從視線望出去突然給他一種監獄欄杆的感覺,像是囚禁著什麼。
山本 武,從此操著毀滅之劍步向毀滅之途。
Fin_
雨牢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設定給山本的題目了,只是沒想到居然隔了整整三年才寫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