迴。褐彩香氣。
Harry Potter-Sirius x Lupin
2008/11/15 by HANA
2008/11/15 by HANA
2008 歡樂年代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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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迴】上。
這裡的空氣泥濘,通通都是一片霧白,伸手卻連手指,也看不到。
緊閉的雙眼極度不願意睜開,卻因為寒冷而輕輕顫動。
就是不想睜開眼睛。
也許除了任性,還有其他的感覺……
恐懼。
明明不熱,卻流出了汗水。
天狼星睜開眼睛。
「醒了?」一個聲音說。
揉著頭,天狼星不解。
正想開口詢問,腳下的霧就散開來,亮的像面鏡子。
「歡迎進入死亡。」聲音說,哀傷卻又歡欣的優雅。
死亡,聽到這詞,天狼星恍然大悟。
自己跌入了簾幕外,跌進了死亡……
「那為什麼我還在這裡?」他問,聲音因為回憶而痛苦。
*
陽光有朝氣的散發熱力,路平微笑的看著那三個大孩子在花園裡瘋狂的追逐地精。
「都幾歲了……還不懂得成熟……」茉莉拉了把椅子跟著坐下,手中的茶和剛烤好的餅乾散發幸福的香氣。
「讓他們去吧,全世界今天都在慶祝這個日子。」路平眨眨眼,多年前的今天,黑魔王真正的離開了。
人們還是畏懼這個名字,但餘下的也只是隱約的緊張感,而不是深沉的恐懼。
傷痛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瘋狂。
「媽,我們去買百合,明天是那個日子!」榮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,茉莉靜靜喝著茶,表情沒有改變。
路平微微的皺起眉頭,他們所有人在明天總是會不見人影,想找也找不到,沒有刻意隱藏卻也不透漏半字。
「你會知道的,但是不是現在,也許是未來。」去年妙麗這樣說,他還是不太了解。
路平不覺得他人隱藏了什麼,而是自己忘了什麼。
而記憶,是不會被完全遺忘的,只是還沒有想起來而已。
路平對著自己這樣說。
*
「你會有三個願望。」聲音說「那是讓你有機會對世間有所彌補。」
天狼星蹲下,那鏡子映出一頭有些斑白的褐髮,一絲難過在心中擴散,這世界,他最對不起的,就是他。
「我……希望我能夠復活。」
一聲輕笑,那笑聲卻帶了點同情。
「很多來到這裡的人,跟我說的就是這個,只有這個,我們不會答應。」
天狼星沉默,然後壓抑什麼般的開口。
「那麼那些幽靈呢?尼克或是男爵他們?」
「他們無法來到這裡,路不一樣。」聲音平靜。
天狼星低頭,看到鏡中的亞瑟扶住路平,因為惡夢,路平自從天狼星死以後,沒有安穩睡過。
他從來不知道死人也會心痛。
「只是時間。」鄧不利多說,而天狼星閉上眼嘆氣。
腦中的畫面狂轉著,而鏡子亦像是回應什麼的跟著模糊旋轉。
詹姆平時隨性,可是當那天他難得嚴肅起來的時候,對天狼星而言,卻不突兀。
『記憶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瘋狂,所以我們才有了記憶咒的存在,因為現實實在殘酷的讓人無法忍受。』
『根本就是追不到莉莉的藉口。』天狼星記得自己是如此回答又被拒絕的詹姆。
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,瘋狂。
只要遺忘。
「我只有兩個願望。」
「願聞其詳。」
*
「媽媽,天狼星會收到嗎?」
那個十字下,擺放了一大束的百合,香氣散發著,每個人的表情已經不復之前幾年的凝重,取代的是快要消磨的憂傷,還有越積越深的思念。
茉莉沒有回話,只是看了自己一個人跑到遠方的哈利。
亞瑟拿紙輕拭墓碑,而其他人同樣忙著做自己的事情。
我曾來過,忠心不二。
我擁有過,雖然此地長空。
不要叫我布萊克,那不是我的姓氏。
石刻的痕跡冰冷雋永,這個才是永恆不變的──
每次看,亞瑟都覺得一陣心酸。
而一旁的長桌鋪了黑色的餐巾,白色的蠟燭還未點燃。
上面有著熱巧克力、烤馬鈴薯、燒布丁、肯亞咖啡、乾乳酪,應有盡有,通通是某個人喜歡的東西,
再晚一點,等太陽下山。
那是一個歌輓死亡的宴會,只為了天狼星舉辦。
緩慢踱步回來的哈利,把最後一支百合放在餐桌中間。
*
今天是「那個日子」的早上,路平選擇和去年一樣整理東西。
他是一個愛乾淨的人,雖然家裡每個地方都井然有序,可是有一箱學生時代的舊物卻不知怎的長了灰塵。
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每年總是下意識的跳過,就好像那裡面有著什麼讓人懼怕或是敬畏的東西。
不確定感越來越重。
所有事物都是這樣,卻有那麼一點不合邏輯。
每當路平試著回想什麼,頭就會一陣劇痛,而他很確定這不是狼人症的附加症狀。
今天,他有種急迫的感覺,那個箱子在呼喚他。
裡面只有四顆松果。
他知道,那是他們其他人成為化獸師和自己第一次遊蕩時的紀念品。
綁著黑色絲帶的是自己的那顆,因為在黑夜裡,除了月亮之外的顏色,就是黑。
其實不是那樣喜歡紅色的詹姆卻綁了紅色的絲帶,依稀記得是因為那天又被莉莉拒絕,中國說紅色吉祥,所以才想綁個紅絲帶祈求好運。
蟲尾用的是灰色,也許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因為懼怕黑魔法而背叛昔日同袍,卻已經選了最為模糊的顏色。
還有一顆褐絲帶的……
看著最後一顆,路平不解。
還有誰?……
頭痛讓他不能思考,索性逃避般的直接收起東西。
他乾笑,大家都長大了,卻還是只有他自己,就只會逃。
走到桌邊,從咖啡壺倒了肯亞輕啜。
這種咖啡濃艷,色彩味道華麗的不像是自己會喝的東西,可是路平卻很熟悉這味道、這感覺,甚至有些懷念。
原因呢?忘記了。
【番外‧褐彩香氣。】
天狼星無時不在關心他人,戲謔式的遊戲成了掩護,利用瀟灑的性格完美包裝了那純真的心。
「莉莉,再不上去寢室睡覺小心被詹姆夜襲。」如往常一般,莉莉又被天狼星給嘻嘻笑的氣回床上。
你柔柔的笑,感到屬於那種,天狼星獨特的溫暖。
「路平,很晚了也還不睡?」你笑著,手向天狼星伸去,看著他的臉變成驚喜,卻越過了他拿起麻瓜研究必須要交的報告。
看著那僵硬的笑臉,你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。
「我報告還沒弄完呢,你也知道那教授很刁難人的。」你說,明明不是一件好事情卻笑著。
因為,你知道永遠不會自己一個人熬夜。
天狼星把自己的黑髮抓亂,傷腦筋般的把臉靠向你的耳邊。
「難道你也想被我夜襲?」你笑了,然後往天狼星的臉頰親了一下。
「如果那樣,也是不錯。」
你知道不能,卻仍渴望時間停止。
如果這樣,能有多好?
你不知道,因為時間不會停住。
可是,在我心中成了永恆。你對自己說,快樂的說著。
天狼星就在你旁邊,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臂點頭,你心疼,跟他說先回去睡沒有關係。
「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!」天狼星說,人都驚訝的清醒了。
「所以,我們找事情聊天吧。」
「嗯?」你用這個當了問句。
「你知道為什麼那天的松果,我綁的是褐色的帶子嗎?」
這個你也有些好奇,但是緘默的你,通常不擅提出問題。
而了解你心思的天狼星總是會為你解答你心中的各種疑問。
「因為啊…...」因為他揉著你的頭,讓你的報告寫錯了一個單字。
「因為路平的頭髮是褐色的啊!」那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你微笑。
「對了,等我一下!」你看著天狼星想到什麼的跑走,笑笑的低頭修改錯字。
「來,這給你。」看到那馬克杯裡面的咖啡,你有些驚訝。
平常都喝黑咖啡的習慣他不可能不知道,卻給了你一杯看樣子就知道不是黑咖啡的咖啡。
「肯亞,很好喝的。」天狼星笑,那是他平常喝的,你記得。
接過來喝了一口,你彷彿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多彩繽紛的世界裡面,肯亞融了很多味道卻不矛盾,就像平常天狼星給你的感覺,熱力四射的開朗,但本身卻複雜無以言喻。
「真的很好喝呢。」你說,因為,裡面有著天狼星的味道。
時間之於你,的確是靜止的,在飄著咖啡香的秋天裡、餘燼猶存的溫暖交誼廳中。
而你捧著咖啡的手、天狼星的笑臉、泛著褐彩的香氣,成了永恆。
Fin-
【迴】下。
「我要路平忘了所有關於我的記憶,不能,也不會想起,他的生命中,從沒有我的存在。」
聲音不再出現,靜默的讓人難耐。
「……這樣你能忍受?」
聲音遇過的多數願望是「讓他永遠記得我!」因為他們無法忍受被遺忘的痛苦,他們只想要束縛,從來不懂放手。
天狼星笑了,複雜無以言喻。
「我唯一不能忍受的,就是我比他早死,丟下了他一個人。」
「我沒有遵守諾言。」
天狼星跪下觸碰鏡面,摸著,觸感卻是僵硬,而不是髮絲的柔順。
「願望如果許完以後呢?」天狼星起身,「以後該怎麼辦呢?」
「不管你相不相信,你會輪迴。」聲音說,語氣多了點惋惜「你的靈魂沒有好到能上天堂。」
天狼星哦了一聲,他沒說,但聲音其實清楚,他一點也不相信有天堂存在。
起身,高貴的人語氣突然有了一些強傲,就像從前。
「第二個願望,」路平低頭喝咖啡的樣子讓天狼星心痛,而哈利餐桌上的百合,好像輕的沒有重量,那樣悲傷。
「我要保有記憶,所有一切都記得,每一個眼神、每一個笑容,所有,都要記得。」
「會很痛苦。」聲音語調變的急促,他們的目的是讓亡者沒有掛念,而不是加重靈魂中最難承受的部份。
「你會找不到他,不可能找到的,甚至有可能不是同個地點或是時代,那麼記得有何意義?等這個世代都死光了、所有知道你的人都死亡了,沒有人會記得,這樣的願望沒有意義……」
語調被平靜的打斷,天狼星沒有憤怒,只有解釋。
「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我更要記得,永遠記得。」
「這個,」他說,眼淚滑下「是我之所以站在這裡言語的唯一理由。」
「……你瘋了。」
「我從來不知道遇見他以後,我曾清醒。」
狂傲的笑在四周迴盪著,卻讓人感覺悲淒,他笑彎了腰,眼睛卻背叛似的眼淚直掉。
*
換了好幾次家,路平也不知道為什麼安定的自己突然像個浪子,動輒來場遠行,去的時候總是滿心期待,不管地方多美、人情如何溫暖,回來的時候都只是失望。
落空的期待,路平一直有著這種感覺,但卻好笑的連期待什麼都不知道。
髮鬢比起以前,更加斑白,心的熱度也退了不少,路平不明白,昔日的激情不在了,餘下的卻平靜,和無可發洩的思念。
沒有依歸的思念,在路平心裡栽了根,沒有原因、沒有理由。
不,其實有的,只是想不起來了。
「那隻狗在那好幾天了耶!」孩子嬉鬧的公園一隅,一隻大黑狗坐在樹蔭下,別人來逗也不理,圓渾的眼球骨碌碌轉著。
高貴、不可輕犯的感覺明明應該用來形容人類,這隻狗卻好像更為合適。
「我今天的便當排骨多了一塊唷,我要給牠吃!」
「牠又不吃我們給牠的東西,別試了啦,你多了我幫你吃好了。」男孩不理會其他人的說詞,兀自跑了過去。
用叉子叉起那其實特意留下的排骨,男孩蹲下,拿著叉子的手居然有些顫抖,語氣卻意外的強硬。
「我發現你在這好幾天了,不吃肉不行的吧,吃。」
黑狗的眼睛往上看,嗅了嗅排骨,低鳴了幾聲,然後叼走吃了起來。
男孩摸了摸黑狗的頭,跑走前的話語讓黑狗身體震了一下。
「我不知道你在等待什麼,也不知道你等了多久,更不清楚你是不是聽的懂我說的話,就算這樣我還是要告訴你,不管怎樣,只要不放棄,就一定會等到!」
「莉莉!我們來堆沙堡!」男孩邊跑邊喊。
「死詹姆不要靠近我!」如果仔細看,黑狗的嘴角好像有一點微笑,就像人類一樣。
夕陽西下,黑狗知道自己該走了,今天卻不同以往的不想離開。
再等一下,牠想著。再等一下。
晃到公園入口,遠遠的,牠聽見只屬於某個人的輕盈腳步,還有一種,肯亞的繽紛香氣。
黑狗狂奔到路平腳前,然後怔在那裡。
「好可愛的狗哪。」狂喜感竄遍路平全身,他不知道原因,只知道他好像找到了一直以來在自己尋找的東西。
「汪。」黑狗聲音低沉悠遠,把頭靠上路平手掌。
「我剛好也只有一個人,要不要跟我回家?」路平無視剛剛因為驚訝而掉落的行李箱,專注的看著黑狗,卻不知怎地有點鼻酸。
「汪。」路平提起行李,不知為什麼就是想說這句話,而至今,他依然確信那天,黑狗流下了眼淚。
「回家了,天狼星。」
Fin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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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迴】上。
這裡的空氣泥濘,通通都是一片霧白,伸手卻連手指,也看不到。
緊閉的雙眼極度不願意睜開,卻因為寒冷而輕輕顫動。
就是不想睜開眼睛。
也許除了任性,還有其他的感覺……
恐懼。
明明不熱,卻流出了汗水。
天狼星睜開眼睛。
「醒了?」一個聲音說。
揉著頭,天狼星不解。
正想開口詢問,腳下的霧就散開來,亮的像面鏡子。
「歡迎進入死亡。」聲音說,哀傷卻又歡欣的優雅。
死亡,聽到這詞,天狼星恍然大悟。
自己跌入了簾幕外,跌進了死亡……
「那為什麼我還在這裡?」他問,聲音因為回憶而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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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有朝氣的散發熱力,路平微笑的看著那三個大孩子在花園裡瘋狂的追逐地精。
「都幾歲了……還不懂得成熟……」茉莉拉了把椅子跟著坐下,手中的茶和剛烤好的餅乾散發幸福的香氣。
「讓他們去吧,全世界今天都在慶祝這個日子。」路平眨眨眼,多年前的今天,黑魔王真正的離開了。
人們還是畏懼這個名字,但餘下的也只是隱約的緊張感,而不是深沉的恐懼。
傷痛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瘋狂。
「媽,我們去買百合,明天是那個日子!」榮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,茉莉靜靜喝著茶,表情沒有改變。
路平微微的皺起眉頭,他們所有人在明天總是會不見人影,想找也找不到,沒有刻意隱藏卻也不透漏半字。
「你會知道的,但是不是現在,也許是未來。」去年妙麗這樣說,他還是不太了解。
路平不覺得他人隱藏了什麼,而是自己忘了什麼。
而記憶,是不會被完全遺忘的,只是還沒有想起來而已。
路平對著自己這樣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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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會有三個願望。」聲音說「那是讓你有機會對世間有所彌補。」
天狼星蹲下,那鏡子映出一頭有些斑白的褐髮,一絲難過在心中擴散,這世界,他最對不起的,就是他。
「我……希望我能夠復活。」
一聲輕笑,那笑聲卻帶了點同情。
「很多來到這裡的人,跟我說的就是這個,只有這個,我們不會答應。」
天狼星沉默,然後壓抑什麼般的開口。
「那麼那些幽靈呢?尼克或是男爵他們?」
「他們無法來到這裡,路不一樣。」聲音平靜。
天狼星低頭,看到鏡中的亞瑟扶住路平,因為惡夢,路平自從天狼星死以後,沒有安穩睡過。
他從來不知道死人也會心痛。
「只是時間。」鄧不利多說,而天狼星閉上眼嘆氣。
腦中的畫面狂轉著,而鏡子亦像是回應什麼的跟著模糊旋轉。
詹姆平時隨性,可是當那天他難得嚴肅起來的時候,對天狼星而言,卻不突兀。
『記憶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瘋狂,所以我們才有了記憶咒的存在,因為現實實在殘酷的讓人無法忍受。』
『根本就是追不到莉莉的藉口。』天狼星記得自己是如此回答又被拒絕的詹姆。
只要被遺忘,那麼人就不會,瘋狂。
只要遺忘。
「我只有兩個願望。」
「願聞其詳。」
*
「媽媽,天狼星會收到嗎?」
那個十字下,擺放了一大束的百合,香氣散發著,每個人的表情已經不復之前幾年的凝重,取代的是快要消磨的憂傷,還有越積越深的思念。
茉莉沒有回話,只是看了自己一個人跑到遠方的哈利。
亞瑟拿紙輕拭墓碑,而其他人同樣忙著做自己的事情。
我曾來過,忠心不二。
我擁有過,雖然此地長空。
不要叫我布萊克,那不是我的姓氏。
石刻的痕跡冰冷雋永,這個才是永恆不變的──
每次看,亞瑟都覺得一陣心酸。
而一旁的長桌鋪了黑色的餐巾,白色的蠟燭還未點燃。
上面有著熱巧克力、烤馬鈴薯、燒布丁、肯亞咖啡、乾乳酪,應有盡有,通通是某個人喜歡的東西,
再晚一點,等太陽下山。
那是一個歌輓死亡的宴會,只為了天狼星舉辦。
緩慢踱步回來的哈利,把最後一支百合放在餐桌中間。
*
今天是「那個日子」的早上,路平選擇和去年一樣整理東西。
他是一個愛乾淨的人,雖然家裡每個地方都井然有序,可是有一箱學生時代的舊物卻不知怎的長了灰塵。
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每年總是下意識的跳過,就好像那裡面有著什麼讓人懼怕或是敬畏的東西。
不確定感越來越重。
所有事物都是這樣,卻有那麼一點不合邏輯。
每當路平試著回想什麼,頭就會一陣劇痛,而他很確定這不是狼人症的附加症狀。
今天,他有種急迫的感覺,那個箱子在呼喚他。
裡面只有四顆松果。
他知道,那是他們其他人成為化獸師和自己第一次遊蕩時的紀念品。
綁著黑色絲帶的是自己的那顆,因為在黑夜裡,除了月亮之外的顏色,就是黑。
其實不是那樣喜歡紅色的詹姆卻綁了紅色的絲帶,依稀記得是因為那天又被莉莉拒絕,中國說紅色吉祥,所以才想綁個紅絲帶祈求好運。
蟲尾用的是灰色,也許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因為懼怕黑魔法而背叛昔日同袍,卻已經選了最為模糊的顏色。
還有一顆褐絲帶的……
看著最後一顆,路平不解。
還有誰?……
頭痛讓他不能思考,索性逃避般的直接收起東西。
他乾笑,大家都長大了,卻還是只有他自己,就只會逃。
走到桌邊,從咖啡壺倒了肯亞輕啜。
這種咖啡濃艷,色彩味道華麗的不像是自己會喝的東西,可是路平卻很熟悉這味道、這感覺,甚至有些懷念。
原因呢?忘記了。
【番外‧褐彩香氣。】
天狼星無時不在關心他人,戲謔式的遊戲成了掩護,利用瀟灑的性格完美包裝了那純真的心。
「莉莉,再不上去寢室睡覺小心被詹姆夜襲。」如往常一般,莉莉又被天狼星給嘻嘻笑的氣回床上。
你柔柔的笑,感到屬於那種,天狼星獨特的溫暖。
「路平,很晚了也還不睡?」你笑著,手向天狼星伸去,看著他的臉變成驚喜,卻越過了他拿起麻瓜研究必須要交的報告。
看著那僵硬的笑臉,你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。
「我報告還沒弄完呢,你也知道那教授很刁難人的。」你說,明明不是一件好事情卻笑著。
因為,你知道永遠不會自己一個人熬夜。
天狼星把自己的黑髮抓亂,傷腦筋般的把臉靠向你的耳邊。
「難道你也想被我夜襲?」你笑了,然後往天狼星的臉頰親了一下。
「如果那樣,也是不錯。」
你知道不能,卻仍渴望時間停止。
如果這樣,能有多好?
你不知道,因為時間不會停住。
可是,在我心中成了永恆。你對自己說,快樂的說著。
天狼星就在你旁邊,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臂點頭,你心疼,跟他說先回去睡沒有關係。
「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!」天狼星說,人都驚訝的清醒了。
「所以,我們找事情聊天吧。」
「嗯?」你用這個當了問句。
「你知道為什麼那天的松果,我綁的是褐色的帶子嗎?」
這個你也有些好奇,但是緘默的你,通常不擅提出問題。
而了解你心思的天狼星總是會為你解答你心中的各種疑問。
「因為啊…...」因為他揉著你的頭,讓你的報告寫錯了一個單字。
「因為路平的頭髮是褐色的啊!」那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你微笑。
「對了,等我一下!」你看著天狼星想到什麼的跑走,笑笑的低頭修改錯字。
「來,這給你。」看到那馬克杯裡面的咖啡,你有些驚訝。
平常都喝黑咖啡的習慣他不可能不知道,卻給了你一杯看樣子就知道不是黑咖啡的咖啡。
「肯亞,很好喝的。」天狼星笑,那是他平常喝的,你記得。
接過來喝了一口,你彷彿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多彩繽紛的世界裡面,肯亞融了很多味道卻不矛盾,就像平常天狼星給你的感覺,熱力四射的開朗,但本身卻複雜無以言喻。
「真的很好喝呢。」你說,因為,裡面有著天狼星的味道。
時間之於你,的確是靜止的,在飄著咖啡香的秋天裡、餘燼猶存的溫暖交誼廳中。
而你捧著咖啡的手、天狼星的笑臉、泛著褐彩的香氣,成了永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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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迴】下。
「我要路平忘了所有關於我的記憶,不能,也不會想起,他的生命中,從沒有我的存在。」
聲音不再出現,靜默的讓人難耐。
「……這樣你能忍受?」
聲音遇過的多數願望是「讓他永遠記得我!」因為他們無法忍受被遺忘的痛苦,他們只想要束縛,從來不懂放手。
天狼星笑了,複雜無以言喻。
「我唯一不能忍受的,就是我比他早死,丟下了他一個人。」
「我沒有遵守諾言。」
天狼星跪下觸碰鏡面,摸著,觸感卻是僵硬,而不是髮絲的柔順。
「願望如果許完以後呢?」天狼星起身,「以後該怎麼辦呢?」
「不管你相不相信,你會輪迴。」聲音說,語氣多了點惋惜「你的靈魂沒有好到能上天堂。」
天狼星哦了一聲,他沒說,但聲音其實清楚,他一點也不相信有天堂存在。
起身,高貴的人語氣突然有了一些強傲,就像從前。
「第二個願望,」路平低頭喝咖啡的樣子讓天狼星心痛,而哈利餐桌上的百合,好像輕的沒有重量,那樣悲傷。
「我要保有記憶,所有一切都記得,每一個眼神、每一個笑容,所有,都要記得。」
「會很痛苦。」聲音語調變的急促,他們的目的是讓亡者沒有掛念,而不是加重靈魂中最難承受的部份。
「你會找不到他,不可能找到的,甚至有可能不是同個地點或是時代,那麼記得有何意義?等這個世代都死光了、所有知道你的人都死亡了,沒有人會記得,這樣的願望沒有意義……」
語調被平靜的打斷,天狼星沒有憤怒,只有解釋。
「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我更要記得,永遠記得。」
「這個,」他說,眼淚滑下「是我之所以站在這裡言語的唯一理由。」
「……你瘋了。」
「我從來不知道遇見他以後,我曾清醒。」
狂傲的笑在四周迴盪著,卻讓人感覺悲淒,他笑彎了腰,眼睛卻背叛似的眼淚直掉。
*
換了好幾次家,路平也不知道為什麼安定的自己突然像個浪子,動輒來場遠行,去的時候總是滿心期待,不管地方多美、人情如何溫暖,回來的時候都只是失望。
落空的期待,路平一直有著這種感覺,但卻好笑的連期待什麼都不知道。
髮鬢比起以前,更加斑白,心的熱度也退了不少,路平不明白,昔日的激情不在了,餘下的卻平靜,和無可發洩的思念。
沒有依歸的思念,在路平心裡栽了根,沒有原因、沒有理由。
不,其實有的,只是想不起來了。
「那隻狗在那好幾天了耶!」孩子嬉鬧的公園一隅,一隻大黑狗坐在樹蔭下,別人來逗也不理,圓渾的眼球骨碌碌轉著。
高貴、不可輕犯的感覺明明應該用來形容人類,這隻狗卻好像更為合適。
「我今天的便當排骨多了一塊唷,我要給牠吃!」
「牠又不吃我們給牠的東西,別試了啦,你多了我幫你吃好了。」男孩不理會其他人的說詞,兀自跑了過去。
用叉子叉起那其實特意留下的排骨,男孩蹲下,拿著叉子的手居然有些顫抖,語氣卻意外的強硬。
「我發現你在這好幾天了,不吃肉不行的吧,吃。」
黑狗的眼睛往上看,嗅了嗅排骨,低鳴了幾聲,然後叼走吃了起來。
男孩摸了摸黑狗的頭,跑走前的話語讓黑狗身體震了一下。
「我不知道你在等待什麼,也不知道你等了多久,更不清楚你是不是聽的懂我說的話,就算這樣我還是要告訴你,不管怎樣,只要不放棄,就一定會等到!」
「莉莉!我們來堆沙堡!」男孩邊跑邊喊。
「死詹姆不要靠近我!」如果仔細看,黑狗的嘴角好像有一點微笑,就像人類一樣。
夕陽西下,黑狗知道自己該走了,今天卻不同以往的不想離開。
再等一下,牠想著。再等一下。
晃到公園入口,遠遠的,牠聽見只屬於某個人的輕盈腳步,還有一種,肯亞的繽紛香氣。
黑狗狂奔到路平腳前,然後怔在那裡。
「好可愛的狗哪。」狂喜感竄遍路平全身,他不知道原因,只知道他好像找到了一直以來在自己尋找的東西。
「汪。」黑狗聲音低沉悠遠,把頭靠上路平手掌。
「我剛好也只有一個人,要不要跟我回家?」路平無視剛剛因為驚訝而掉落的行李箱,專注的看著黑狗,卻不知怎地有點鼻酸。
「汪。」路平提起行李,不知為什麼就是想說這句話,而至今,他依然確信那天,黑狗流下了眼淚。
「回家了,天狼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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